思远人·红叶黄花秋意晚

译文

林叶转红【hóng】，黄菊开【kāi】遍【biàn】，又是晚秋时节，我不禁想念起千里之外的游子来了。天边的云彩【cǎi】不断向远处飘去【qù】，归来的大雁【yàn】也【yě】没有【yǒu】捎来他【tā】的消息，不知道游子的【de】去处【chù】，能往【wǎng】何【hé】处寄书呢？我越失【shī】望越思念，伤心得【dé】临窗挥泪，泪流不止【zhǐ】，滴到【dào】砚台上，就【jiù】用【yòng】它研【yán】墨写【xiě】信吧。点点滴滴，一直写到离别后，情到深处，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【shōu】，滴到【dào】信笺上，竟然【rán】把红【hóng】笺的【de】颜色给染褪【tuì】了。

注释

思远人：晏【yàn】几道创调。词【cí】中有“千思念行客”句，取其【qí】意为调名，选【xuǎn】自《小山词》。

红叶：枫叶。黄花：菊花。

千里念行客：思念千里之外的行客。

就砚旋研墨：眼泪滴到砚中，就用它来研墨。

别来：别后。

红笺：女子写情书的信纸，是红色的。

　　《思远人·红叶【yè】黄【huáng】花秋意晚》就“寄【jì】书”二字发挥，写【xiě】以泪研墨，泪滴【dī】红笺，情【qíng】愈悲【bēi】而泪愈多【duō】，竟【jìng】至笺上的红字褪尽。用夸张的手法表情达意，写出感情发展的历程【chéng】，是此词艺术上的【de】突出特点【diǎn】。

　　起首【shǒu】两句，写女主【zhǔ】人公因悲秋而怀远，既点【diǎn】明时令、环境【jìng】，又【yòu】点染烘托【tuō】主题。一“晚”字【zì】，暗示别离【lí】之久，“千【qiān】里”，点明相隔之【zhī】远【yuǎn】。两句交代了时间和空间【jiān】，给【gěi】下文留了铺展的余地。“飞云过尽，归【guī】鸿无【wú】信”两句【jù】是客；“何处寄书得”一句是主【zhǔ】。鸿【hóng】雁，随着天际的浮云，自北向南飞去。闺中人遥望渺渺长空【kōng】，盼望归鸿带来游子的音信。“过【guò】尽”，已极写其失望之意了，由【yóu】于“无信【xìn】”，便不知【zhī】游子而今所在，自己纵欲【yù】寄书也【yě】无从寄【jì】与。

　　过片词意陡【dǒu】转：弹【dàn】洒不尽【jìn】的【de】那两【liǎng】行珠泪，还当窗滴下来，并滴进了砚【yàn】台中，就【jiù】用它来研磨香墨。下片出人意表【biǎo】，另【lìng】开思路。正【zhèng】因无处寄书，更增悲感而弹泪，泪弹不【bú】尽【jìn】，而临窗滴下，有砚【yàn】承【chéng】泪，遂以研墨作书。故而虽为转【zhuǎn】折【shé】，却也顺理【lǐ】成章了。明知书不得寄，仍是要写，一片痴【chī】情【qíng】，惘【wǎng】惘不甘，用【yòng】意尤其深厚【hòu】。语本孟郊《归【guī】信吟》“泪【lèi】墨洒为书”一句，而【ér】情【qíng】真意【yì】足，写出小儿女【nǚ】的【de】情态，巧【qiǎo】而不【bú】纤，较诸“和【hé】泪濡【rú】墨”的【de】套语自有深浅【qiǎn】真【zhēn】伪【wěi】之别。“渐写到【dào】别【bié】来【lái】，此情【qíng】深处【chù】，红笺为无色。”收【shōu】语写【xiě】闺人此时作书【shū】，纯【chún】是自我遣怀【huái】，她把【bǎ】自己全部的内心本质【zhì】力量投进其【qí】中，感情也升华到物我两忘的境界【jiè】。对此【cǐ】，陈匪石《宋词举》有【yǒu】一段极【jí】为透辟的分析：“‘渐’字【zì】极宛转，却激切。‘写到别来、此情深处’，墨中纸【zhǐ】上，情【qíng】与泪【lèi】粘合为一，不辨何【hé】者为泪，何者【zhě】为情。故不谓笺色【sè】之红因泪而淡，却谓红笺之色因情深而无。”无论是泪、墨、红笺，都融进闺人的深情【qíng】之中，物与情已【yǐ】浑【hún】然一体。这首词与小晏惯【guàn】常的“情溢词外，未能意【yì】蕴【yùn】其中”这一【yī】风格不【bú】同。全词用【yòng】笔甚曲，下字甚丽，宛转【zhuǎn】入微，味深意厚，堪【kān】称【chēng】小晏词中别出机杼的【de】异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