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调歌头·题斗南楼和刘朔斋韵

　　刘朔斋【zhāi】名震孙【sūn】，字长卿【qīng】，蜀人。曾任【rèn】礼部侍郎、中书【shū】舍【shě】人。斗南楼原【yuán】址【zhǐ】在广州府【fǔ】治后城上【shàng】，始建于宋徽宗建中靖国年间。其特色是在此地观【guān】海山之景，别【bié】具情致。

　　起笔二句：

　　极有气【qì】势【shì】，站在斗南楼上【shàng】，万顷海涛【tāo】，千仞云山，尽收【shōu】眼底，使人视界大开，胸【xiōng】襟舒畅。

　　“黄湾”，即【jí】韩愈《南海【hǎi】神庙碑》所谓“扶【fú】胥之口【kǒu】，黄木之湾【wān】”的黄【huáng】木湾，位于今【jīn】天广州东郊【jiāo】黄埔，是珠江口【kǒu】一个呈漏【lòu】斗状的深水港湾。唐【táng】宋时期，这一带已【yǐ】成为广州的外【wài】港，中外商【shāng】船【chuán】往来贸易均在此处停泊。

　　“白云”，指广州城北的白云【yún】山【shān】。“万【wàn】顷【qǐng】”、“千【qiān】仞”虽是诗词中常见之语，但用【yòng】于篇首，气势尤【yóu】显雄壮。

　　“一亭收【shōu】拾”，即一楼览【lǎn】尽之【zhī】意。据《广【guǎng】东通志》载：于此可以“东瞰【kàn】扶【fú】胥浴【yù】日之景【jǐng】，西望灵洲吞纳之雄【xióng】，南瞻【zhān】珠海，北倚越台。森列万象，四望豁然【rán】”。

　　“一亭”句与首二句【jù】相衔接【jiē】呼【hū】应。由于【yú】一亭览尽胜【shèng】景，词人【rén】心神俱爽，暑热顿消，达【dá】到清凉境界。该句中的一【yī】个“豁【huō】”字，将【jiāng】词人【rén】暑热【rè】顿消【xiāo】的情志、精与气都表现出来。

　　“潮候”句，分承“万顷”、“千仞【rèn】”句发挥。潮【cháo】水的早【zǎo】晚涨落，山【shān】色【sè】的雨晴变化，这正是岭海特【tè】有【yǒu】的景色。“天送双眸”句，一【yī】个【gè】“送【sòng】”字，便把天际的【de】景色，轻轻移来眼【yǎn】底。此处上接前两句，写出景【jǐng】致的变化，丰富了景色的内涵【hán】。

　　词人眺望【wàng】天边：在万顷烟波之外的遥远地【dì】方，在那波浪中【zhōng】起伏的无数船只【zhī】，是往来穿梭的商【shāng】船。“绝域”二句，写出了中外【wài】通商贸易的【de】繁【fán】忙景【jǐng】象【xiàng】，为宋词中【zhōng】绝无【wú】仅有。

　　上阕：

　　主要是写【xiě】眼【yǎn】前雄奇【qí】壮阔的景色，下阕则浮【fú】想【xiǎng】联翩，感慨万千【qiān】。“风景【jǐng】别”三句，写出词人对故乡的自豪感【gǎn】。他认为，这里可以览【lǎn】海观山【shān】，远【yuǎn】胜于南昌的滕王阁和徐州【zhōu】的黄楼【lóu】。滕王阁与黄楼【lóu】是古【gǔ】时的两座名楼，分别因诗【shī】人王勃与苏辙、秦观写序作赋而名声鹤【hè】起②。作【zuò】者在【zài】题斗【dòu】南楼时，比之以“滕阁”、“黄楼”，有【yǒu】不让前贤之意。

　　“胡床”句由斗南楼【lóu】联想到南楼【lóu】，晋朝庾亮曾于【yú】秋夜登武昌【chāng】南楼，坐胡床与【yǔ】诸人【rén】谈【tán】咏，高兴地【dì】说【shuō】：“老子【zǐ】于此处兴复【fù】不浅。”“胡【hú】床”是当时【shí】一种可折叠的躺椅。“胡床老子”，指庾亮，这时用【yòng】典【diǎn】借指刘朔斋。“珠玉”，比喻【yù】优【yōu】美的【de】诗【shī】文，这里指【zhǐ】刘朔斋的原作【zuò】。

　　“胡床”句【jù】称誉刘朔【shuò】斋醉中挥笔【bǐ】，在南国留下美好【hǎo】的词章，对题目【mù】作了呼应【yīng】。

　　词人写到这里，感情奔放，大有飘【piāo】飘欲【yù】仙之意。他放【fàng】怀抒发：“稳【wěn】驾大鹏八【bā】极，叱起【qǐ】仙【xiān】羊五【wǔ】石，飞佩过【guò】丹丘，”他要驾起【qǐ】大鹏，唤醒已化为石头的【de】五只仙羊，在仙境中遨游。“八极”指八方之【zhī】极【jí】远处【chù】，指广阔【kuò】的空【kōng】间。“佩”，指仙人的玉【yù】佩，传说系上它便【biàn】可在天【tiān】上飞行【háng】。“丹丘”，指仙【xiān】境【jìng】。《楚辞。远游》之【zhī】“仍【réng】羽人于【yú】丹丘留不死之旧乡”，即以“丹丘”指仙【xiān】乡。

　　“叱起仙羊五石”一句：

　　来自两个典故【gù】。据【jù】《术平寰宇记》载：传【chuán】说周夷王【wáng】时有五个仙人，分别骑着口【kǒu】衔六支【zhī】谷穗的五只【zhī】羊降临楚庭（广州【zhōu】古名），把谷穗【suì】赠给当地人，祝他们永【yǒng】无饥荒。仙人【rén】言罢隐【yǐn】去，五羊化石。广州因此又名【míng】羊【yáng】城。《神仙传》又载：有皇初平者牧羊，随道【dào】士入金【jīn】华山石【shí】室中学道。其兄寻来，只【zhī】见白石，不见【jiàn】有羊。初平对【duì】石头【tóu】喝了一声：“羊起！”周【zhōu】围的石头都变【biàn】为【wéi】羊。这【zhè】两个【gè】典故，一为羊化石，一为【wéi】石化羊，合用在【zài】一起，使人觉受【shòu】到作者随心所欲、指【zhǐ】挥万象的豪情！

　　“一笑人间世，机动早惊鸥”一句：

　　笔锋一转，由天上【shàng】回到人世。“机【jī】动”句反用“鸥鹭忘机”之典。《列【liè】子·黄帝》载：古时海上【shàng】有好【hǎo】鸥鸟者，每从鸥鸟游，鸥鸟至者以百【bǎi】数。其父说：“吾闻鸥鸟皆【jiē】从汝游，汝取来【lái】吾玩之。”次【cì】日至【zhì】海上，鸥鸟舞【wǔ】而不下。“机”即机心【xīn】，指欲念。意思是人无欲念，则鸥鸟【niǎo】可近【jìn】。陆游《登【dēng】拟【nǐ】岘台》之【zhī】“更喜机心无复【fù】在，沙边【biān】鸥鹭亦【yì】相亲”，便用此意【yì】。此处反用，即设若欲念一生【shēng】，鸥鸟【niǎo】便惊飞远避了【le】。二句【jù】表明了作者的生活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