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牧之、千载尚神游，空山冷。

　　词的上片写登临齐【qí】山【shān】的今【jīn】昔之感【gǎn】。词【cí】起笔“十二年前，曾上到、绣春台【tái】顶【dǐng】。”从昔【xī】日【rì】登【dēng】此山写起，说明这次是旧【jiù】地重游【yóu】。昔日登【dēng】山的情景【jǐng】怎样【yàng】呢？即十二年前诗人【rén】凭着【zhe】一股少【shǎo】年锐气，迈开轻健的双脚，不需借【jiè】助竹杖，翻【fān】山越岭，直【zhí】奔台顶，是何等的潇洒、豪放。这是诗人对昔日登临【lín】的深情回忆。“老去渐消狂气【qì】习，重来依旧佳风景。”十二年后，旧【jiù】地重游，风景依旧美好，而自己当【dāng】年【nián】的狂放之【zhī】气【qì】却逐渐消失了。当然“渐消”，还没有完【wán】全消【xiāo】失。但不难【nán】看出，诗人这时的心境是【shì】较为悲凉的【de】。这样，又由眼前【qián】景【jǐng】而联想到曾【céng】登【dēng】临【lín】此【cǐ】山赋诗抒怀的前辈：“想牧之【zhī】、千【qiān】载尚神【shén】游，空山冷。”诗人看到眼前破碎的山河【hé】，严【yán】峻的现实，心【xīn】境是悲凉的，再没有年轻时的【de】“狂气”了【le】；而且也没有杜牧【mù】那【nà】么超脱，所【suǒ】以当他想到如果杜牧在千载之下，还来【lái】神游故【gù】地，将只见寂寞空山【shān】。“空山冷”，是对国【guó】事日非的曲【qǔ】折反映，是诗【shī】人【rén】主【zhǔ】观心境的感受，表现了一种深沉的失【shī】落感。

　　换头处紧承上片【piàn】“空山冷”而来，写其居山【shān】而望。山下【xià】江水长流，山北淮山暝暝，中原一带【dài】仍然被【bèi】敌人盘踞。“淮山”，指淮水两岸的【de】山，宋【sòng】、金以淮水【shuǐ】为界【jiè】。以江北淮山【shān】笼罩在暮色【sè】之【zhī】中，暗【àn】喻中原【yuán】沦陷区暗无天日，看出诗人对【duì】中原父老的深【shēn】切同情【qíng】。“望【wàng】中原何处”，即何【hé】处望中原【yuán】？作一提顿，引人注目。诗人站在绣春台【tái】上向北方【fāng】金兵占领区一【yī】望，河山已有异样之感，究竟中【zhōng】原在【zài】哪里呢？弦外之音，中原【yuán】土地，已非我有【yǒu】。“虎狼犹梗”，即中原一带敌人还【hái】盘【pán】踞着【zhe】，以“虎狼”喻敌人，可见诗人对异族统治者为害中【zhōng】原的切齿痛【tòng】恨。一个“犹【yóu】”字，表明对长期【qī】丧失【shī】国土的【de】无比【bǐ】痛惜。面对【duì】眼前“虎狼犹梗”的现【xiàn】实【shí】情景，诗【shī】人借【jiè】古喻今，提出自己的主【zhǔ】张：“勾蠡规【guī】模非浅近，石苻事业真俄【é】顷。”“勾蠡”，指越【yuè】王勾践和【hé】他的大臣范蠡。勾践【jiàn】曾【céng】大败于吴，屈服请和。此后他卧薪尝胆【dǎn】，并用范蠡、文种等整顿朝政【zhèng】，十年【nián】生聚【jù】，十年【nián】教训【xùn】，终于攻灭吴国。勾践复国灭吴【wú】，皆因有长【zhǎng】期计【jì】划，故【gù】曰“非浅【qiǎn】近”。“石苻”，指【zhǐ】五胡【hú】十【shí】六国时的【de】后【hòu】赵石勒和前秦苻坚。他【tā】们在位时间都很短，故【gù】曰【yuē】“真俄顷”。这里暗以石苻【fú】喻金国，认为金的统【tǒng】治【zhì】不【bú】会长久。诗人在这里一方面指出恢复中【zhōng】原须作长期努【nǔ】力；另一【yī】方面也说【shuō】明只【zhī】要发愤图强，收复失地是完全【quán】能做到的。这【zhè】反映出诗人对国【guó】事的关心和他卓越的政治【zhì】见【jiàn】解。但可惜【xī】的是诗【shī】人晚年受谗被贬，只能发出济时忧国的慨叹【tàn】：“问【wèn】古今，宇宙竟如何，无人省。”古往今来，天【tiān】地万物兴亡盛衰【shuāi】的道理，又【yòu】有谁能理解呢？全词以【yǐ】“无人省”作结，颇耐人寻味【wèi】。

　　此首写词人追【zhuī】忆十二年【nián】前【qián】登齐【qí】山的少年狂【kuáng】兴。开头三句点出追忆【yì】。“双脚”二句勾勒少年登山的狂兴，出语新奇。“老去”二句转【zhuǎn】笔感【gǎn】慨，联想杜牧【mù】尚能神游千载，反映了词人的达观态【tài】度。以“空山冷”束拍，转入【rù】下片感【gǎn】国【guó】事。换头四句渲染登山远眺之景【jǐng】，“望中【zhōng】原”二【èr】句点【diǎn】出金【jīn】寇盘踞【jù】。“勾蠡【lí】”_二【èr】句【jù】以越王【wáng】勾践【jiàn】卧薪尝胆【dǎn】复国与石勒【lè】、苻坚【jiān】政权短【duǎn】命作对比，期望效法越王勾践，表达对国事的【de】关【guān】心。歇拍【pāi】一问，寄慨深砀【dàng】。全词慷慨而不消沉，悲愤而不衰飒，表现【xiàn】出一种【zhǒng】悲壮豪放的风【fēng】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