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时王谢堂前燕，飞入寻常百姓家。

　　《乌衣巷》这是唐朝诗人刘禹锡【xī】感慨藏而【ér】不露，寄物【wù】咏怀的名篇，是组诗《金陵五【wǔ】题》中的【de】一篇【piān】。诗人当时【shí】还【hái】没到过金陵，始终对这个六【liù】朝古都怀着憧憬【jǐng】，正【zhèng】好有友人【rén】将自【zì】己写的五首【shǒu】咏金陵古迹诗给他看，他便【biàn】乘兴和了五【wǔ】首。乌【wū】衣巷原是六朝贵族居住的地方，最为繁华，如今有【yǒu】名的朱雀桥边竟长【zhǎng】满【mǎn】野草，乌衣巷口也不见车马【mǎ】出入，只有夕阳斜照在昔【xī】日的深墙上【shàng】。

　　这是一首【shǒu】怀古诗。凭吊东晋时南京秦【qín】淮河上朱雀桥和南岸的乌【wū】衣【yī】巷的繁华鼎盛，而今野草丛【cóng】生，荒凉残【cán】照。感【gǎn】慨【kǎi】沧海桑【sāng】田，人生多变。以【yǐ】燕栖旧巢唤起人们想【xiǎng】象，含而【ér】不露；以“野草花”、“夕阳斜【xié】”涂抹背景，美而不俗。语虽【suī】极浅，味却【què】无限。

　　施补【bǔ】华的【de】《岘【xiàn】佣说诗》评这首诗的三、四句时说：“若作燕子他去，便【biàn】呆。盖燕子仍入此【cǐ】堂，王【wáng】谢零落【luò】，已化作寻常百姓矣。如此则感慨无穷【qióng】，用笔极【jí】曲。本诗【shī】感慨藏而不露，寄物咏怀【huái】的名篇，是组诗《金陵五题【tí】》中的一【yī】篇【piān】。

　　首【shǒu】句【jù】“朱雀桥边野草【cǎo】花”，朱【zhū】雀【què】桥横跨南【nán】京秦淮河上，是由市中心【xīn】通往【wǎng】乌衣巷的必经【jīng】之路。桥【qiáo】同【tóng】河南【nán】岸的乌【wū】衣【yī】巷，不仅地点相邻，历史上也【yě】有瓜葛。东晋时，乌【wū】衣巷是高门【mén】土族的聚居区【qū】，开国元勋王【wáng】导【dǎo】和指挥淝水之战【zhàn】的谢安都【dōu】住在【zài】这里。旧日【rì】桥上装【zhuāng】饰着两只【zhī】铜雀的【de】重楼，就是谢安所建。在【zài】字面上，朱雀桥又同乌衣巷【xiàng】偶对天成。用朱【zhū】雀桥来【lái】勾画乌衣巷的环【huán】境，既符合地理的真【zhēn】实，又能造成【chéng】对仗的【de】美感【gǎn】，还可以唤起有【yǒu】关的历史联【lián】想，是“一石三鸟”的选择。句【jù】中引人注目的是桥边丛生的野草和野花。草长花开【kāi】，表明时当春季【jì】。“草花”前面【miàn】按上一【yī】个“野”字，这就给景色增添了荒僻的气【qì】象。再【zài】加上这些野草【cǎo】野花是滋蔓在【zài】一向【xiàng】行【háng】旅繁忙的朱雀桥畔，这就使我们想到其中可能包【bāo】含深意。

　　记得作者【zhě】在“万户千门【mén】成【chéng】野草”（《台城》）的诗句中，就曾用“野草”象征衰【shuāi】败。现在【zài】，在这首诗中，这样【yàng】突出【chū】“野草花”，不正是表明，昔日车水马龙的朱雀桥，今天已经荒凉冷【lěng】落了吗【ma】！

　　第二句【jù】“乌【wū】衣巷口【kǒu】夕阳【yáng】斜”，表现出乌衣巷不仅是映衬在败落【luò】凄凉的古【gǔ】桥的背景之【zhī】下，而且还【hái】呈现在斜阳【yáng】的【de】残照之中。句中作“斜照”解的“斜”字【zì】，同上句中作“开花”解【jiě】的“花”字相对应，全用作动词，它【tā】们都写出【chū】了【le】景物【wù】的【de】动态。“夕阳”，这西下的落日，再点上一【yī】个“斜”字，便突出了日薄西山的惨淡情景。本来，鼎盛时代的乌【wū】衣巷【xiàng】口，应【yīng】该是【shì】衣【yī】冠来往、车马喧阗的。而现在，作者【zhě】却用一抹斜晖，使乌衣巷完全笼罩在寂【jì】寥、惨淡的氛围之【zhī】中。

　　经过【guò】环境的【de】烘托、气氛【fēn】的渲染之后，按说，似乎该转入正【zhèng】面描【miáo】写乌衣【yī】巷的变化，抒发作者的【de】感【gǎn】慨了。但作者没有采用过于【yú】浅【qiǎn】露【lù】的写法，诸如，“乌衣巷在何人住，回首令【lìng】人【rén】忆谢家”（孙元宴《咏乌衣【yī】巷》）、“无处可寻王谢宅【zhái】，落花啼鸟秣陵春”（无名氏【shì】）之类；而是继续【xù】借助对景物的描绘，写【xiě】出了脍炙人口的名句【jù】：“旧【jiù】时王【wáng】谢【xiè】堂前燕，飞入寻常【cháng】百【bǎi】姓家”。他出人【rén】意料地忽然把笔【bǐ】触转【zhuǎn】向了【le】乌【wū】衣巷上空【kōng】正在就巢的飞燕，让人【rén】们沿着燕【yàn】子飞行的去向去辨认，如今的乌衣巷里已经居住【zhù】着普通的百【bǎi】姓人【rén】家【jiā】了。

　　为了使读者明【míng】白无误地领会诗人的意图，作【zuò】者特地【dì】指出，而今这些飞入普通老百姓家筑巢的燕子，以【yǐ】往【wǎng】却是栖息在【zài】王导、谢安两家【jiā】权门高大厅堂的檐檩之上的旧【jiù】燕。“旧时【shí】”两【liǎng】个字，赋予燕【yàn】子以历史【shǐ】见证人的身份。“寻常”两【liǎng】个字，又特别强调【diào】了今日【rì】的老百姓是多么不同于往昔。从【cóng】中，我们可以【yǐ】清晰地听到作者对这一变化发出的沧海桑田【tián】的无限感慨。飞燕【yàn】形象的设计，好【hǎo】像信手拈来，实际上【shàng】凝聚着作者【zhě】的艺术匠心【xīn】和丰富的想象力【lì】。晋【jìn】傅咸《燕【yàn】赋序》说：“有言燕今【jīn】年【nián】巢在此【cǐ】，明年故复【fù】来者。其【qí】将逝，剪爪识之。其后果至焉。”当然生活中，即使是寿命【mìng】极【jí】长的燕【yàn】子也不可能是四百年前“王谢堂前【qián】”的老燕。但是作者抓住了燕子作【zuò】为候鸟【niǎo】有栖息旧【jiù】巢的【de】特【tè】点【diǎn】，这就足【zú】以唤起读者的想象，暗示出乌【wū】衣巷【xiàng】昔日的繁荣【róng】，起到了突【tū】出今昔对比【bǐ】的作【zuò】用。《乌衣巷》在艺【yì】术表现上集中描【miáo】绘乌衣【yī】巷【xiàng】的现况；对它的【de】过去【qù】，仅仅巧【qiǎo】妙地略加暗示。诗人的感慨更【gèng】是【shì】藏【cáng】而不露【lù】，寄寓【yù】在景物描【miáo】写之中。因【yīn】此它虽然景物寻常，语言【yán】浅显，却【què】有一【yī】种蕴藉含【hán】蓄之美，使人【rén】读起来余味【wèi】无穷。

　　这【zhè】首【shǒu】诗写诗【shī】人对盛【shèng】衰兴败的深沉感【gǎn】慨【kǎi】。朱雀桥和乌【wū】衣巷依然如故，但野【yě】草【cǎo】丛生，夕阳已斜。荒凉的【de】景象，已经暗含了诗【shī】人【rén】对荣枯兴衰的敏感体验。后二句藉燕子的【de】栖巢，表达作者对【duì】世事沧【cāng】桑、盛衰变化【huà】的慨叹，用笔尤为曲折。此【cǐ】诗为【wéi】刘禹锡【xī】著名的【de】咏史诗《金陵五题》中【zhōng】的第二首【shǒu】。